今天上班,不经意间发现了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两棵梧桐树,已在寒冬的摧残下没有了绿叶和喇叭花,光秃秃的树干在北风中摇曳着,像极了家门前的那棵梧桐。
家门口的梧桐树,不知是谁栽种,也不知何时栽种,反正打我记事起,它就守望在我家门前,春来花开时像屏风一样。小时候,我们都喜欢爬梧桐树,男孩子先爬上去,然后拉树下仰头望的女孩子上去,女孩子上去后只能坐在最底层的树枝或树杈上,双手抓紧树枝,动也不敢动。男孩就不一样,窜上窜下,摇的整个梧桐树都在左右摇晃,呼呼生风,吓得女孩直叫。那时,就好像树上结满了小人,奶奶总会叫骂着:小兔子崽子,猴子一样,别摔着。
而我们上树还有另一个目的,就是摘梧桐花,一簇一簇的花被我们毫不怜惜地摘下来。然后从根部拔下根蒂,放在嘴里,立刻有一股淡淡的甘甜溢满味蕾。
后来,因为要修整院子,也为了架在树杈上的玉米能尽快风干,爸爸将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截掉了很多枝干,整个树就变得很稀疏,很萧条。我抗议过,但最终没有成功。之后我们就很少再上梧桐树了,不仅因为我们渐渐长大,不好意思再有“猴子”的称号,更因为梧桐树没有了往日的屏风一样的容装,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在秋风里声声呻吟,使我们不忍心再去“欺负”它。
再后来,我家的西边要盖厨房,梧桐树因为占了地盘而被爸爸毫不犹豫地砍伐了,而我也因为上学远离了家,从此在没有见过梧桐,更确切地说,是没有留心去观察过我的周围是否有梧桐。学习、考试反反复复地填满了我的生活,我淡忘了这世上有棵树,名叫梧桐。
而今,奶奶已故去,父母已垂老,小时候的玩伴都已长大成人,四海为家,我也开始刻意淡忘了很多事,也开始关注更为现实的更多的事。工作、婚姻、家庭、孩子、房子、车子……如同一个一个沉沉的包袱,压的我喘不过起来。
长在路边、开在别人家门前的梧桐树,只有两棵,一棵瘦弱挺拔,一棵朝四周生长,在我上班必经的路上,像当年一样摇曳着,坚守着,展示着一季芬芳,也诉说着芬芳过后的凄凉。我只是将这幅景、这缕已经随寒风飘散殆尽的芬芳远远地珍藏在心底,留在记忆深处,在它从我的眼前或是脑海里一闪而过时,我深深的怀念我的童年,想起我的故乡。(郭云鹏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