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是小时候,一口香醇的羊奶。
打小就是祖母带大的,父母都在外忙于工作,而我就在老家野蛮生长。那时候物质条件虽不至贫乏,也并不那么丰厚,于是祖母借来一头羊,每天给我挤羊奶喝。慢慢地,我长得结实起来,她却没舍得喝一口。
怀念就是温暖的灶房里,带着笑意的责备。
会跑会跳了,像个男孩子一样,祖母一边做饭,一边带我这个“小丸子”。我会故意把麦秸和木柴洒满灶房,在上面踩来踩去,弄的到处都是,头发上、衣服上都有。她既气我又笑我,然后帮我收拾干净。
怀念如果有气味,一定是睡梦中芬芳的果香。
儿时最开心的事,无疑就是跟着大人们去果园里干农活了。其实,都是他们干活,而我负责在园子里摘花、拔草、捉虫子,和几个小伙伴把推车当跷跷板,跑来跑去。玩儿得累了,就躺在推车或蹦蹦车上呼呼地睡着了。祖母用衣服给我盖好,装满一整车苹果,带着熟睡的我回去。
怀念一定是一种复杂的味道,又咸又甜。
到了入学的年纪,我便回西安上学了。尽管历来的寒暑假一定还会回到老家,可每次分别都哭的泪流满面,隔着车窗不愿撒手。祖母抹着眼泪给我塞一把糖在口袋,再剥一颗放我嘴里,也止不住我的嚎啕大哭。
怀念的形状,大概是那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家庭、自己的孩子,陪伴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。祖母不识字,不爱看电视、不会看报纸,可是偶尔她也会戴着老花镜,笨拙地用电话按下一串数字打给我。工作后,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,每次离别,祖母都给我的包里装点好吃的,然后站在院子门口向我挥手,夕阳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……
每一次的怀念您都在,像星星的光辉一直点缀夜空,过去是,现在是,以后一直是。(邢茜茜)